春月凛凛

这次不会放开你（2）『凹凸世界 雷卡』

二、
  卡米尔在四岁那年被送到雷狮家，雷狮第一眼便觉得卡米尔很与众不同，和其他吵闹的同龄人不同，卡米尔显得冷静而睿智，一个人时，喜欢安安静静地看书。问什么就答什么，不多话。雷狮让他叫自己大哥，他也遵从。
  卡米尔喜欢在夜晚趴在窗台仰望星空，时不时还会自言自语，仿佛在跟星星说话。漫天辰光与他湛蓝的眼眸交相辉映。那时，雷狮觉得卡米尔的眼睛可以容纳世间万物，包括自己，也深陷其中。
  可雷狮发现，若非自己主动，卡米尔几乎不会与他有半点交流。
  雷狮第一次有了种被忽视的挫败感，“只要对他好就没问题了吧。”他不死心地想着。
  这天，雷狮活泼地跑过去一把扑向卡米尔，亲昵地搂着他问道：“卡米尔！我们去钓鱼吧！好不好？”
  卡米尔合上书，抬起头思考了一会儿，“好。”
  “耶！那我们这就出发！”雷狮揉了揉卡米尔的头，拉起卡米尔的手往外奔。
  “卡米尔，一会儿钓完鱼要不要去吃蛋糕？”
  “嘘——鱼都要跑了。”卡米尔的神情认真而专注。
  “噢……”见状，雷狮忽然不舍得打扰他，依从卡米尔禁了声。要知道他可是有名的闯祸精，别人不要他干嘛，他偏要干。可这个新来的弟弟却让他的这些想法被抛到九霄云外。
  平静的湖面在浮子的抖动下泛起圈圈涟漪。卡米尔缓缓站起身来，握住鱼竿的手紧了紧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水面，等待着下一步的动静。
  忽然，浮子被大力地拉拽，卡米尔双手使劲稳住鱼竿，“大哥！有鱼！”卡米尔向不远处的雷狮喊到。
  “来了！”雷狮小跑过来。
  鱼儿来回游动挣扎着，卡米尔感觉自己快要拖不住了，“哎呀！”
  “嘭——”好大的水花。
  “卡米尔！！！！”就在雷狮快要赶到时，卡米尔因中心不稳而失足落水。
  “唔——”年幼的卡米尔尚未学会游泳，被陌生的冰凉包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，下意识地胡乱扑腾着水。
  雷狮加快脚步赶到湖边，听到卡米尔痛苦的呜咽，没有任何思考地跳下了水，“抓住我！卡米尔！”雷狮努力地朝卡米尔伸出手将他拉过来，手划着水，身体随波起伏，一把抓住岸边，将卡米尔托举上岸自己再翻身上岸。
  脱离沉重的水后，雷狮闭着眼躺在地上。
  “大哥！”卡米尔用力地摇晃雷狮。“大哥你怎么样啊？大哥！”该不会是因为救他昏迷了吧？
  “咳咳……”雷狮原本只想先休息会儿，没想到卡米尔的力气居然这么大，雷狮直直坐起身来，“我没事我没事，我怎么可能有事呢？”
  “那大哥刚才……”卡米尔歪着脑袋，指着雷狮呆呆地问道。
  雷狮一愣，不要这么可爱啊好不好！
  “你这是在担心我吗？”雷狮凑近卡米尔，嘴角上扬出愉快地弧度。
  “是啊。”卡米尔点头，正经地答道。
  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直接，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，小家伙终于正视自己了。
  “阿嚏——”正开心时，雷狮打了个大大的喷嚏。“快走吧，回家换衣服，别等会儿你也连着一起感冒了。”说着，搓了搓鼻子。
  “噢，好。”卡米尔主动牵起雷狮的手，等着他带他走。
  从小众星捧月的雷狮一直都是被照顾的那个，如今有人依赖他，这种感觉并不坏，甚至说，很不错。
  回家前雷狮顺路带卡米尔去了趟糕点店。
  卡米尔望着各式各样的甜点，第一次露出了渴望而惊喜的神色。这让雷狮不免有些得意，他找到了另卡米尔感兴趣的东西！
  “喜欢什么随便挑吧，我请客！”
  卡米尔转了一圈，目光最终还是落到了价格最便宜的原味蛋糕上，并腼腆地指了指。
  “就这个？！”雷狮挑了挑眉，似是有些不满。
  “嗯。”卡米尔点了点头。
  “不要别的了吗？”
  “不要了。”卡米尔乖巧地回答道。
  “……”除了卡米尔刚才指定的原味蛋糕，雷狮还挑了些蛋挞、泡芙、马卡龙之类的甜点塞给卡米尔，美其名曰看书饿了的时候吃。
  “谢谢大哥。”盛情难却，卡米尔还是收下了。
  “跟大哥客气什么？”看着卡米尔腼腆的笑容，雷狮满意地笑了。

  那天半夜，雷狮突然发起了高烧来，家庭医生给雷狮开完药挂了水以后便离开了。
  卡米尔听到动静后赶忙来到雷狮的房间，守在他的床前。
  雷狮似乎在梦里也睡不安稳，紧蹙着眉。
  卡米尔想摸摸雷狮的手心试探温度，手却被反握住了。
  “卡米尔……”雷狮呓语道。
  “我在……”卡米尔用稚嫩的手回握住雷狮。
  雷狮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，发现卡米尔的眼里氤氲着水雾。
  “你哭了啊……你是在为我而哭吗？别哭啊……我没事的。”雷狮想伸手拍拍头他的头，却发现他的手一边插着管子，一边被卡米尔握着。虽然雷狮很欣慰卡米尔惦记着他，但还是不想让他担心。
  卡米尔吸吸鼻子，他不说还好，说了更想哭了，“如果……如果大哥不是为了救我，就不会感冒了……”说着把脸埋进了被子。
  “傻瓜，不救你救谁？”雷狮抽出手，抬起卡米尔的脸，用指腹为他拭去泪珠。
  卡米尔心里柔软的某一处被触动了一下，雷狮是世界上除了母亲以外第一个对他如此温柔的人。“大哥……”卡米尔带着哭腔扑进雷狮的怀里。
  在此之前雷狮做梦都没想到卡米尔居然会主动抱他，这让他惊喜而又意外。
  “乖……”雷狮轻轻拍着卡米尔的背安抚道。
  此刻卡米尔什么都不想想，只想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并且放纵自己撒撒娇。
  片刻后回过神来，卡米尔退开了雷狮的怀抱。温暖的柔软离开怀中让雷狮感到一阵空虚，不过，他已经很满足了。
  卡米尔低着头，“那……我先回房了，大哥好好休息。”
  “嗯，好。”雷狮含笑凝视着他。
  走到门口时，卡米尔回过头，“晚安，大哥。”
  “晚安！”
  外面的星河一如他的面容一般温和。